柔嬪，便是阿塔娜。

阿塔娜在她的宮殿裏種了很多那種要美色才能開放的花，她就想著皇帝的後宮都是美人，那就讓那些美人試一試。可是一個美人不開花，又來一個美人，還是不開花，阿塔娜就一個個來。

阿塔娜差不多要把後宮的妃嬪都拉她那邊去過，那些植物還是綠油油的，沒有花苞，更別說開花。她從小就有一個夢想，那就是能躺在一片花海裏，那些花必須是雪顏花。

雪顏花，長在雪域高原看人美色看花的花。

阿塔娜就想自己當初去參加太皇太後生辰宴的時候，怎麽就沒有帶著一盆花去，也許雪顏花植株見了姚錦瑟就開花結果了呢。

“是拉過去了。”皇帝聽了太後的話，無奈嘆息，“她問朕下一次是什麽時候選秀。”

哪裏有妃嬪那麽迫不及待選秀的，要知道選秀是皇帝選妃嬪，是給原有的妃嬪增加情敵。

“她這樣也沒有什麽。”太後道，“雪顏花真要是開花結果，那就是救命神藥。”

“既然是神藥，又怎麽可能輕易獲得。”皇帝懷疑這個傳聞的真實性，真的有人得到過救命神藥嗎？

阿塔娜帶雪顏花來不是秘密，這一件事情也傳出了宮外。

只不過很少人種雪顏花，沒有花，就綠綠的，有什麽好看的。雪顏花不開花，那不是讓眾人知道他們沒有那麽好顏色。

這時，林嬌嬌便問雪顏花是否真的能開花結果，那個果子是否能讓她身體好起來，能讓她再一次懷孕。

“按理說，應當是可以的。”李大夫道，“雪顏花的果實能讓一個人的身體恢覆康健，不管是暗傷，還是毒，都能好。只不過雪顏花的果實非常難得，基本上屬於傳說中的存在。”

“如果我去種，要多久才能開花？”林嬌嬌問，她就想自己怎麽也是穿越的，哪怕容貌不是天下第一，但是她若是有幾分氣運呢。

“……”李大夫人聽到林嬌嬌說這話，他就想主子快點讓他撤離。林嬌嬌這是想看看她有多漂亮？

要知道雪顏花就是看臉的，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美，成年人有成年人的美，老人有老人的美，雪顏花就是那樣的。

而林嬌嬌……李大夫真不能說林嬌嬌能美到那個程度，林嬌嬌的心也不美。

“要多久？”林嬌嬌再一次問。

“這得看緣分。”李大夫道，“要不，你就試試。”

林嬌嬌想著身體好了，能再給祁煜生孩子。讓自己的兒子也有親兄弟，省得就得靠世子夫人的孩子。

“那就試一試。”林嬌嬌點頭。

林嬌嬌決定去種一種雪顏花，她就想自己總該是不同的，她都能穿越了。還有就是要是單單看臉，那上天也太不公平，應該還是要看靈魂。

在原著裏，林嬌嬌也有嘗試，不過是三年多以後。只是她沒有成功，雪顏花的葉子沒有枯萎雕謝，卻也沒有那麽綠。別人種雪顏花，好歹還能讓雪顏花的葉子綠綠的，林嬌嬌去種雪顏花，葉子就是帶有衰敗的枯黃。

林嬌嬌在原著裏的身體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生第一胎的時候難產，孩子比較瘦弱，她的身體也差一些。後面再想要孩子，就非常困難，景寧侯夫人確實接受她成為世子夫人的事實，卻也希望她能多為祁煜生兒育女。

林嬌嬌的身體不好，其他的藥物又無用，她就想到了雪顏花的果實。她當時跟柔嬪阿塔娜的關系不錯，從阿塔娜那邊得知雪顏花的果實有大作用，她就用心去種植雪顏花，甚至還嘗試過用鮮血餵食雪顏花，都無用。

那個時候，林嬌嬌就有些後悔讓姚錦瑟遠嫁，還讓人去把姚錦瑟找過來，讓姚錦瑟試一試。可是姚錦瑟不知所蹤，她心裏清楚的，姚錦瑟為什麽會不知所蹤，是祁煜為了姚錦瑟死亡而派人去的，祁煜的人要劃了姚錦瑟的臉，要毀了姚錦瑟的清白，讓姚錦瑟死都不得安寧。

林嬌嬌知道一些，卻不覺得祁煜做得有錯，祁煜那麽關心她，祁煜能有什麽錯。錯的就是姚錦瑟罷了，這世間不需要那樣的絕色。

而現在，林嬌嬌的腦中也浮現了姚錦瑟的面容，她不能，不能帶著雪顏花去。要自己先種一種，萬一自己能成功呢，那就說明自己比姚錦瑟美多了。

南安伯府，姚錦瑟打了一個噴嚏，她沒有想著雪顏花不雪顏花的。她聽過，不代表她就得去種，宮裏的柔嬪也沒有資格讓她進宮，姚錦瑟就是安安靜靜地侍弄那些花花草草。

臨近中秋，姚二夫人早已經讓人把節禮送去常家。

中秋節的前兩天，林夫人前來尋找姚二夫人。林夫人一向不喜歡在姚二夫人面前多說家裏不愉快的事情，她不想表現得自己不幸福，她也嫉妒姚二夫人和姚二爺之間沒有納妾沒有通房丫鬟的生活。

林夫人這一次來南安伯府，自然是有事的。

“你說，就那個林嬌嬌，她就不是一個好的。我若是讓她進門，那麽府裏的其他姑娘怎麽嫁人？”林夫人道，“二姑娘原本就要定親了，出了這事情，那戶人家就不要她了。”

“無妨，以後能找到更好的。”姚二夫人心想林夫人也不是多好的人，林夫人以前還那麽對待自己的女兒，對方就別指望自己會多同情他們。

姚二夫人覺得自己沒有落井下石就不錯，大家都是做做表面功夫，表面看著關系好罷了。若是林夫人當初沒有做那些事情，或許姚二夫人還覺得林夫人不錯。

“一個庶女，以後怎麽著更好的。”林夫人可不這麽認為，“因著這一件事情，我的頭發都白了好幾根。我聽說她之前十分嫉妒錦瑟，景寧侯世子還曾經因為她得罪攝政王。”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姚二夫人道，“既然她是你家的姑娘，那你們好好多管教管教她就是了。雖然說她在外長大，如今也已經當了母親，但是該註意的還是得註意，別讓她鬧翻天就是。”

姚二夫人哪裏可能說自己要去計較，她明白林夫人來的用意。林夫人就是想讓姚錦瑟表現出對林嬌嬌的厭惡，最好是姚錦瑟想法子不讓林嬌嬌回去林家。

做夢去吧！

姚二夫人才不可能讓自己的女兒做出那麽掉分的事情，林嬌嬌算什麽東西，就算林嬌嬌是林家的女兒，那又如何。林嬌嬌依舊沒有資格讓自己的女兒多動手，姚二夫人認為像是林嬌嬌這樣的，最好任由林嬌嬌蹦跶，別去打醒她。

捧殺！

不僅僅是長輩對晚輩寵愛的捧殺，他人知道一個人的錯處，不是反駁，不去嘲諷，也能達到捧殺的目的。只不過有人覺得後者比較憋屈，覺得不反駁不嘲諷就是懦弱的行為，卻不知道這也是一種手段。

深宅後院，只要能達到目的，那就是好手段。只要自己不覺得憋屈，別人覺得他們憋屈，那又何妨。

“你是當嫡母的，那就更得用點心。”姚二夫人道，“她要是不回去，你也不必捧著她，挫挫她的銳氣。別讓她真覺得她是受害者，她算什麽受害者。”

是，林嬌嬌在青樓是有受到傷害，可是這一兩年時間裏，林嬌嬌傷害的人可不少。

姚二夫人沒有為林嬌嬌辯解，她為林夫人出謀劃策，那也是要林夫人自己上。

“你們當真覺得她該進林家？”林夫人多麽希望姚二夫人憤怒，希望姚二夫人說：若是你們讓林嬌嬌進府，那麽我們兩家也就別來往了。

偏偏姚二夫人就沒有那麽說，林夫人達不到目的。

“她到底是林大人的親生女兒。當年，她也還小，不是自己要走丟的。”姚二夫人道，“她被賣入青樓也不是她的錯，你們總不能因為這一點就不認她，那對她也不公。”

“……”林夫人心裏憋著一股子氣，怎麽姚二夫人就不跟她站在一條線呢。

“我們也都知道你的心裏不是很舒坦，你得操持整個家，那些庶女都是在你跟前長大的，她們的親事不順，你自然也難過。”姚二夫人道，“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們總不能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你們不管，別人也會覺得你們不對，覺得你們不把林嬌嬌這個庶女教導好。”

“她都在外面長大，能教導她什麽。”林夫人咬牙，“她就想讓她親娘出來。”

“她又沒有跟你們住在一塊兒。”姚二夫人出了一個主意，“那就讓她的親娘跟她一塊兒住就是了，這也是你們對那個妾室的恩德。當初，本就是那妾室的錯，寫封放妾書，也成全你和林大人的美名。”

不就是一個妾室而已，放哪裏不是放呢。

那個妾室就不是一個好東西，放到林嬌嬌身邊，不是更合適嗎？

要是那個妾室和林嬌嬌瞎折騰，那麽林夫人和林大人不多搭理林嬌嬌，那也有理由了。那個妾室是真瘋還是假瘋，林家的人心裏清楚，多少人裝瘋賣傻的，不過就是因為形勢對他們不利。

“說得也沒錯。”林夫人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她就是不想讓那個妾室從家廟裏出來，不想那個妾室過得好。可要是那個妾室跟林嬌嬌在一起之後還多折騰了，反而對他們有好處。

林夫人不是蠢貨，算是一個宅鬥高手。而林大人也不是一個光顧著妾室的人，林大人想的多，他知道如何做才是最好的。

當姚錦瑟來找姚二夫人的時候，就見到林夫人面帶笑容走了，她還有些疑惑。

“母親，您這是給她畫了多大的餅，給她出了多好的計策，她這麽高興？”姚錦瑟真覺得林夫人的臉上的笑容真誠許多，不像是面對自己的時候，笑不達眼底的。

“沒什麽，就是讓她找林大人寫放妾書，讓那個妾室去跟林嬌嬌住在一起。”姚二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既成全了林嬌嬌的孝道，也成全了林夫人和林大人的美名。”

“……”姚錦瑟想林嬌嬌一定會覺得她贏了。

無數小說都是那樣的，女主帶著妾室的親娘搬出去，還從族譜中踢出名字什麽的。女主覺得她們棒棒的，覺得她們打臉了，覺得爽。

這種爽，從後世來看，確實是爽。後世有的地方已經沒有那麽註重宗族觀念，但是在古代就不一樣，古代人的宗族觀念很強。一個女子把妾室的親娘帶出去，別人只會覺得這個女子不守女戒女則，不是一個三從四德的女子，這樣的女子要是嫁入家裏必定禍害家裏。

只不過小說就是小說，那些小說的女主嫁給了一個強大的男人，就能肆意囂張。

實際上，就算是權勢高的人，也得註意這些。

姚錦瑟就知道攝政王司徒靖沒有那麽輕松，司徒靖要處理很多事情，有時候五六天都沒有過來一次。司徒靖是攝政王，有時候也會囂張一下，讓那些人覺得他的氣勢壓倒皇帝，但是司徒靖做事的時候還是有思考，也有隱忍。

比如司徒靖對祁煜的忍耐，明明司徒靖非常厭惡祁煜，但是司徒靖還是容忍祁煜的存在，讓祁煜成為皇帝手裏的利刃。

現實不可能像小說那樣爽，人在現實生活中難免就要妥協，就要隱忍。

“確實很好。”姚錦瑟點了點頭。

“這一件事情，看似林夫人妥協了，實則……”姚二夫人輕笑，“別人只會說林夫人的怯弱一些，說她的好，同情她。”

這樣一來，林嬌嬌的名聲就更加不好，別看林嬌嬌短期內有一個救親娘的好名聲。但是林嬌嬌的那個親娘曾經做錯事，林嬌嬌還沒進林家，就威逼嫡母和生父要放了那個妾室，這本身就是不孝。

兩者相抵，不，甚至還不能相抵。

別人還只會覺得林嬌嬌利用她是景寧侯世子外室的身份去壓制林大人，讓林大人和林夫人不得不妥協。

“有的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只看暫時的，得看長遠一點。”姚二夫人看向女兒，“你明年開春就要出嫁了，滿打滿算，也就是半年左右的時間。你能多學一點，就多學一點。”

“哪裏有那麽好學的。”姚錦瑟每次聽姚二夫人分析這些事情，就覺得自己是井底之蛙，根本就無法思考那麽多，無法周全，“就只能多學學，能記一點是一點。”

林夫人回到林家之後，隨即就跟林大人商量。林大人聽了林夫人說的話，覺得妻子思慮周全，確實可行。

於是林大人當天就寫了放妾書，讓人去家廟把那個妾室接回來。不，是直接送到林嬌嬌那邊。

那個妾室確實沒有瘋，當年裝瘋賣傻，那也是因為形勢所迫。她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出林家的家廟，家廟的日子就不是人過的，太過清苦，她又舍不得沒了性命，她就一直等著。她原本還想著逃出去，可逃出去，她也無法維持生計。

“嬌嬌。”那個妾室到了林嬌嬌的院子，就紅著眼睛，她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要知道她其實根本就沒有這麽關心女兒，當年女兒丟失，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用這一點攻擊林夫人。一個女兒而已，沒有這個女兒，她還能生其他孩子，能有兒子。她就是沒有想到林大人竟然會站在林夫人那邊，自己反倒是被送去家廟。

杜氏，她裝瘋賣傻，在家廟裏也就不用多幹活，她還敢去廚房搶吃的。她瘋瘋癲癲的，別人都拿她沒有辦法。她原本又是農女，力氣就大，就更能折騰，她這些年在家廟倒也沒有受很多苦。

“嬌嬌啊。”杜氏一見到林嬌嬌從屋子出來，連忙上前，抱住了林嬌嬌，她落淚了，“嬌嬌。”

“娘。”林嬌嬌一看到杜氏，見杜氏哭泣的模樣，她就覺得有些心疼。杜氏是這一具身體的親生母親，自己也算對得起原主了，她救了原主的親生母親，“以後一切都好了。”

“嗯。”杜氏點頭，道，“娘沒瘋，娘好好的，娘一直都很想你。娘想給你做衣裳，以前，沒有布不能做，有了布也不能做好，娘怕他們知道娘沒瘋啊。”

“沒事了，以後都沒事。”林嬌嬌勸慰。

“娘就知道你還活著，你一定還活著的。”杜氏道，“要是你沒活著，又怎麽可能不入娘的夢呢？嬌嬌，你是不是怨娘當初沒有照顧好你？”

杜氏只能這麽說，當初的事情到底是如何的，她清楚。可是她不能說出來，就只能讓女兒覺得是林夫人下的手。

“不怪您。”林嬌嬌就覺得杜氏是一個可憐人，一個妾室哪裏鬥得過正室，杜氏的出身又不好，哪裏能怪杜氏呢。要怪就怪林夫人，怪林大人，林夫人善妒，林大人要了杜氏卻又不能保護好杜氏。

林嬌嬌想自己是祁煜的外室，至少祁煜還懂得保護自己，而林大人呢。林大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好男人，根本就不懂得保護好一個女人，不知道一個良家女去給他當妾室犧牲了多少。

“嬌嬌，你真不該，可是娘心痛啊。”杜氏道，“這些年來，娘一直都懊悔，夢裏都在懺悔，娘我……”

“別說這些傷心之事。”林嬌嬌拉著杜氏進屋，“從今以後，您就住在這邊。有女兒一口飯吃，就有您一口，什麽林家，我們能過得更好。”

杜氏微微點頭，“好，都聽你的。”

杜氏想林嬌嬌不愧是自己的女兒，女兒還是有些能耐。

當景寧侯夫人得知，林嬌嬌的妾室親娘杜氏被林家放出來之後，她就覺得這一件事情不大對勁兒。林夫人怎麽可能有那麽好心？

“蠢，真真是蠢。”景寧侯夫人氣得摔了杯子，林家為什麽給林嬌嬌面子，那都是因為祁煜。祁煜又被林嬌嬌給利用了，而祁煜還就只懂得護著林嬌嬌那個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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